我們時代的道德虛無(孫慶餘)

2008年12月29日蘋果日報
論壇

陳水扁一門貪腐，在自承做了法所不容的事後，仍接連拖獨派、全黨、全國綠色選民下水，最後還告發李登輝，要「犧牲道友，拯救貧道」，而被拖下水的人居然還賣力「維護阿扁人權」，挺貪腐挺到底。無獨有偶，做了同樣法所不容之事的李慶安，明明並未喪失美國籍，美方也正式聲明本案調查已結案，但她就是有臉硬拗成美方尚未結案，國民黨立院表決也以「要美方再確實查明」的集體耍賴，拖延李慶安解職案。

以上藍綠雙方的表現已經不是個人問題或個別現象，而是集體問題及我們時代（陳水扁時代開始）政壇的共同現象，也就是道德虛無。

道德虛無比敗德、沒道德更加敗壞，它是一種玩弄道德並視道德為無物的人生態度。虛無就是漠視一切，毀壞一切既有價值。屠格涅夫創造的虛無主義者巴札洛夫，第一次揭開了這種比薩德、波特萊爾之類「惡德者更可怕的新人種」。由虛無主義導致的激進無政府主義者，就是今日賓拉登恐怖主義的前身，包括舊俄虛無黨及涅察也夫主義。涅察也夫著名的《革命問答綱領》，要人只有一種思想、一種滿足，即無情的破壞，並不擇手段摧毀及殺戮所有可能妨害達到該一目標的人和物。

然而革命的虛無主義者絕對不同於今日的道德虛無者。他們的破壞是為了建設（至少相信未來可以更美好），他們是抱著宗教的狂熱在破壞。尼采名句「重估一切價值的時代」，正是取自虛無主義。尼采斥責基督教及康德道德為虛無主義、奴隸道德及侏儒道德，正是把自己的虛無主義傾向與對方互換，賊喊捉賊。秉持尼采超人道德及貴族道德發動的希特勒納粹革命，也被稱為「虛無主義的革命」。

台灣政壇共同現象

可以說，是對現實改革的絕望引發了虛無主義。他們蔑視一切舊價值，幹盡壞事，但他們心中至少還有理想，他們是「奉理想之名而作惡」。而台灣今日的道德虛無卻毫無理想，是名利全部實有，只有道德虛無。陳水扁拖獨派及綠營下水，因為「一家哭不如一路哭」。陳水扁告發李登輝，採取最下流的抓扒仔手段，因為「我死你也別活」。他不只是道德虛無者，還是道德恐怖主義者，用他的玩弄道德、混淆是非來殺戮人們心中的良知及道德。若非如此，獨派及民進黨也不會昧著良心，無視聯合國「貪腐違反人權」的公約，公然打著「維護阿扁人權」、「阿扁無罪」的旗幟去挺貪腐。

同理，李慶安經常扮演道德捍衛者及控訴者角色，滿口仁義道德，打起別人綠卡及雙重國籍問題格外不手軟，對自己的相同行徑卻裝聾作啞，國民黨同志也跟著一起行騙，要已經清楚說明並結案的美方「再查明」。阿扁的無恥衣缽，不只獨派及民進黨得其真傳，李慶安及國民黨也得到真傳了！毋怪前立委羅福助敢自豪又自信的對李慶安說：「我的黑夜比妳的白天美麗。」

一個道德虛無的社會就是理想已經壽終正寢的社會，是天使絕跡的社會。這是我們政壇的共同現象，是台灣的時代病，是台灣人長期縱容政客胡作非為，顛倒黑白的結果。蒙全在百科全書中將群眾煽動者定義為「對著他認為是白痴的人群鼓吹他認為是虛假的道理」。陳水扁、李慶安就是那種煽動者，藍綠群眾則是那種白痴。我們時代的道德虛無會愈演愈烈，也就可想而知了。


作者為資深政論家
孫慶餘